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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二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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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二章

藍色煙霧裏的南萼也怔怔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。

伯妤卻敏銳地察覺到,這陣煙霧要消失了。

卦象本來就不會持續很長時間。

“三天後。”伯妤抓緊時間說道,“三天後的這個時間,你再問卦象一個關於我的問題,我再問卦象一個關於你的問題,然後看看能不能在卦象裏看到對方,好嗎。”

“好……”南萼還沒說完,她清麗的臉龐就隨著藍色煙霧一並消失了。

伯妤沒有讓南萼下一瞬繼續開始問卦象,來做能不能看到活的自己的實驗,是因為兩個人都有事情要做,不能因此耽擱太多時間。

這事發生得太突然了。

更重要的是,經過了三天的思考和沈澱,南萼應該能找到一個隱蔽的地方再問卦象。

南萼她們雖然效忠王族,但只是幫王族做事,也不是什麽事情都得告訴王族的。

伯妤所處的地方,和外面的世界有所不同,肯定有其中的奇特之處。

最好不能被王族的人發現。

萬一王族的人發現了,為了做實驗,送一堆和這邊村民一樣的無辜平民進來,那就不好了。

等到三天後,南萼應該就會相通這個道理,找個靜謐的地方再來尋她了。

伯妤又望了望門外,記下了此刻外面的天。

帶她們來這裏的女子說,這裏的天亮了和暗了的時長,和原先那個世界白天和黑夜的時長差不多。

方才她看卦象裏南萼那邊,似乎也到了傍晚。

但她還是記下了這邊天暗下來,到她開始問卦象的時間。

三天後,就按著這個時間來問卦象。

川蕪舉著兩支擾雨鼓進來的時候,伯妤正對著門外的天發呆。

“你不是休息嗎……給你一支,可別先我一步被蛇鱗控制了。”川蕪遞給了伯妤一支小鼓。

伯妤接了過來,把剛才的事情跟川蕪說了。

“鏡面卦象?”川蕪聽完說道。

伯妤搖了搖手裏的鼓,鼓面似乎是特殊材料制成的。

“你聽說過這種事情?”她覆又擡頭問川蕪。

“沒有。”川蕪繼續聳了聳肩,也搖起了手裏的小鼓玩,“只是覺得這樣的卦象很像一面銅鏡,可以映照出對面的人。”

“確實。”伯妤停下把玩這支小鼓的動作,繼而讓它和鐵刀一樣,掛在自己腰間的麻繩上。

做完這些事以後,一擡頭,就對上川蕪陰惻惻的目光。

“怎麽了……”伯妤有些不自然地說著:“三天後問卦象的時候,如果還能看見她,我讓她把下一個求問的卦象內容換成你,這樣你們倆也能通過卦象聊天。”

川蕪聽了,沒有感激或者是不屑,而是繼續用陰惻惻的目光盯著她。

“好了。”伯妤想起上小學的時候,女孩子的友誼占有欲強到上廁所都要一起,於是嘆了口氣,說道:“你是南萼最好的朋友,行了吧。我只是一個偶然被她們家救了,目前借住在她們家的路人。”

她頓了頓,又說道:“這次能通過卦象看到對方的事,也是我偶然看到的。如果你早一步求問卦象的話,就能早我一步在卦象裏看到南萼了。”

“總之,這一切都是偶然、乍然、一時、意外。比不上你和南萼從小就認識對方。”

“我……我才沒有想讓你說這些,是你自己非要說的。”川蕪嘟了嘟嘴,露出一副和酷酷的外表截然不同的神情來。

伯妤卻在內心腹誹道,要不是為了上山時多一個得力的夥伴,而不是一個會朝自己捅刀子的內奸,她還真不想說這些。

跟圈地畫牢似的。

川蕪又搖了搖擾雨鼓,神情恢覆了自然:“所以說,你後來沒有繼續問卦象,關於山上的事情。”

“正準備呢。”伯妤重新拿好手裏的卦盤。

川蕪應道:“那我也來。”

隨即,藍色煙霧接連飄過這間屋子。

但川蕪看到了一片片蛇鱗,伯妤看到了山上的雲霧。

總的來說,就是沒什麽大用。

“你現在累不。”川蕪收起卦盤道:“我倒是突然有點想去山上看看了。”

“不累。”

剛剛確實有點困意的,但後來被歌聲攪散了。

伯妤利落答著,也很快收起了木卦盤:“那現在就出發吧。”

-

阿梅扒在門邊,看著往村子外走的那兩人。

她剛剛聽到動靜,但是不敢相信是隔壁的兩個卦術師。

畢竟她才提醒過這兩個人,天色暗下來的時候,出現蛇鱗雨的概率更大些,也更危險些。

而且哪有一聽說了山上的事,就願意立馬冒風險過去的。

她擔憂地盯著那兩個少女。

也不知道她們收好了擾雨鼓沒。

正這麽想著,阿梅就看到那兩個少女的擾雨鼓被舉了起來——

但都不是被她們自己的手舉著的,而是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漂浮在半空中。

那名渾身上下戴滿了青銅飾品的少女,旁邊飄著的擾雨鼓是被一只黑色的手拿著的。

阿梅也沒看出這只黑色的手是從哪裏冒出來的,這黑手既沒有連接著它的胳膊,也沒有受傷流血的痕跡,就這麽橫空而出飄著,乍一看有些嚇人。

而那位穿著淡金色衣服,綁著赤色發帶的少女,旁邊飄著的擾雨鼓是被無形的東西抓著的。

看這擾雨鼓搖搖擺擺的樣子,可以感受到抓著鼓柄的無形之物正在搖晃。

雖然在搖晃,但擾雨鼓就是沒有掉到地上,像被有繩子牽引著的獸爪抓著,只可惜她看不出那無形之物真正的形狀。

這無形之物,看樣子比它左邊的那只黑手,還神秘些。

看著那不疾不徐走著的二人,阿梅心裏的擔憂少了些。

不管怎麽說,人家可是大卦術師,應該沒那麽需要讓她擔心的。

……

那大山在村子的北邊,所以伯妤和川蕪一直往北走。

等到了山腳下,那鋪天蓋地的黃沙似乎少了許多,連空氣都清新了不少。

伯妤感覺自己的心肺得到了暫時的解脫。

然而很快兩人就發現前面還有一個男子蹲在地上。

不同於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卦術師的那群村民,這個男子腰間可是戴著一枚青銅卦盤的。

不知對方是敵是友,伯妤和川蕪不動聲色地把手按在自己的卦盤上。

既然不少人會來這裏,不排除有人專門候在這,以獵捕卦術師為樂。

但觀察了一會,川蕪覺得這個人有點古怪。

且不說這個人根本沒發現有兩個卦術師正在靠近自己。

他不但蹲著身子,還抱著自己的頭,好像頭很痛一樣,表情猙獰無比。

一會跳到左邊,一會跳到右邊,跟只蟾蛛一樣。

還在自己跟自己不斷說著話。

“你都死了這麽年了,你夫人肯定把你給忘了,早就找別的男人了。”

“不可能,我夫人這麽喜歡我,肯定不會找別人的。”

“你都死了,還嘴硬什麽。人家想幹什麽,不是人家的事情嘛,跟你一個死人有什麽關系。”

“啊啊啊,你不要再說了,你住口,你住口!”

這個人怪異的樣子倒映在伯妤漆黑的眼眸中。

只有她才知道為什麽。

面前的這個男子入了至少兩個卦道。

一個是艮道,還有一個嘛……

那個男子頭痛似乎減輕了些,這才騰出空來觀察前面兩位來者。

而當他擡起迷茫的眼睛,對上其中一個少女的眼睛時,那個少女立馬“砰”地一聲,直直倒在地上。

川蕪還在看這個男子的笑話,聽到聲音才發覺旁邊人倒下了。

“餵。”川蕪走上前,對著伯妤的身子淺淺踢了兩腳,“你沒事吧。”

然而那看上去實力也不算弱的同伴,似乎真的徹底暈過去了,被她踢了兩腳也沒有任何反應。

川蕪轉過身來。

淩厲的目光投向了面前還蹲著的男子。

“我真沒做啥。”男子露出無辜的神情來,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:“她好像看到我就暈過去了。”

“她沒沾上蛇鱗雨什麽的吧。”

“你看這天像是下雨的樣子嗎。”川蕪無奈地瞥了一眼地上的同伴,又重新把審視的目光投向面前的男子。

-

辛德瑞拉睜開眼睛的時候,發現自己就在自己原先的那個出租屋內。

新添置的白色儲物架安安靜靜地立在面前,紗面的收納盒好好地躺在木色書桌上,靠在她之前擦過的臺燈旁邊。

藍色的床單和被套,散發著恬淡溫柔的氣息。

床上的抱枕上印著一只蜷縮著準備睡覺的黑貓。

一切顯得都是如此的祥和。

身上布衣的粗糙質感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棉麻衣服的質感。

辛德瑞拉低頭看去,身上穿著的是藍白條紋的衣服。

衣服上還沾著些血跡。

似乎在提醒著她,醫院裏的那些事情不是她憑空想象出來的。

咚、咚、咚。

咚、咚、咚。

緊閉的房門被敲響。

聲音很清脆,像是小時候玩的撥浪鼓被搖起來的聲音,一陣一陣不停歇,直到自己玩累了為止。

咚、咚、咚。

敲門聲又響起,打斷了辛德瑞拉的思緒。

“有人在嗎?”門外傳來一個陌生的女孩子的聲音,“明明我看見有人進來的。這下又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說……”

“我沒鎖門。你直接開吧。”辛德瑞拉緩緩開口,打斷了門外女生的自言自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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